第四届甘肃诗歌八骏 孟小语
孟小语,甘肃天水人,作品发表于《诗选刊》《延河》等各种诗刊、网刊,入选第四届甘肃诗歌八骏、2021年《当代诗人》“当代十佳潜力诗人”。
【创作感言】
鹿踩在雪地上的脚印是语言
网络发现了我,我不能离弃。
最初接触诗歌是在2015年,那时喜欢玛丽·奥利弗、辛波斯卡、阿赫玛托娃等女性诗人的作品,她们的诗多数简洁明了,且充满着对大自然的灵性探索和自白意识,还有一些元曲和禅诗。后来,我开始阅读泰戈尔、惠特曼、博尔赫斯等诗人的作品。对我来说,写诗和阅读都是偶然的,没有经过系统性的训练。我就这样偶然地遇见了另一个自己,这似乎超出了前期对人生的规划和想象。时间流转,至今我仍然偏爱元曲和禅诗,偏爱着如诗人王之涣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且认为好诗不仅是一首诗,更是一个完整的隐喻,它具有美丽而且富有丝绸般的语言质感和无尽的哲理。因此,我坚信禅诗具有无法言传的神秘和哲学思考,它并非清新浅淡的空洞之物。相反,它以景结情,让诗人的内心世界蕴含在画面之中,以情明景,让画面与内心相通,也是打上诗人思想感情印记的生活景象。或许有这么一种可能——即禅诗是世界文学至今无法完全理解的一部分。
虽然日常生活比较繁忙,阅读时间零散且碎片化,但我还是坚持阅读和写诗,哪怕是在上班途中的公交车上,也因此我的诗中带有不可避免的随意性。在诗歌创作方面,我一直侧重于生活里的小细节,如一场偶然的雪、一段对话、一点生活中的小幸福、或枝叶间一闪而过的一丝蛛网,甚至是梦境和记忆中的新旧情感的交织,都能触动我内心的渴望,并把它收藏在手机里。这些真实或虚幻的存在,会转换成我发在朋友圈里的一首首小诗。当然,有时的确因匆忙而导致缺少了安排布局的艺术感染力。相对于宏大的题材,我很少涉足,首先是因为觉得目前的精力和基础,还不足以应对及支撑起能将宏大的事物写出再生之感和建筑美的能力;其次就是缺少深刻的对生命、人生、死亡等思考的认识和理解。虽说一直偏爱禅诗,但我也从不否定那些具有创造性隐喻的深刻写作手法。的确,隐喻的多层次使用,在那“十方”的词语世界里,会撞击出让读者意想不到的视觉效果。也恰巧是那陌生的不确定性,震撼了人心。同时也不可否认,一首诗的成型,需要由语言增加韵律感,再由具体的物象、抽象的概念或比喻方式,增强诗歌的节奏感和情感思想。当然,不同词性的词语组成的方式,产生的阅读效果也都不同。总之,我认为掌握一些写诗的技巧与修辞手法很好,但它的主要用途是为了让诗者和自己更好地相遇、对话,而非只是为了“写诗”而写诗。
在接触诗歌初期,记得有个朋友说过一首诗的形成首先要有像影视剧中的画面感,即在场感;其次是各种声音,即节奏感和音乐性;最后是感情,即思考。而我也浅显地认为,诗歌能够达到的境界,也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是表面的,用日常语言表达出光滑的亮度和温柔质地以及美感。然而,这种表达方式可能并不令所有了解它的人们惊艳。第二层是血肉,词句的组成可以是恐惧的、粗鲁的、低沉的、庄严肃穆的、冷淡的,或者如梦魇般的。这种写作技巧可以让读者眼前一亮,但很快就会被遗忘。技巧只能在瞬间震撼人心,而不能产生更深远的共鸣和影响,尤其是对于当下小题材化诗歌写作来说更是如此。第三层是筋骨,即以诗性语言提炼出对当下生活的真切表达。如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细细品味,其中所体现的哲理智慧、深刻的思辨思维、以及对人类存在的思考,会给人带来更加深远的意义和影响。可以说它具备空灵、神圣、幽深、陡峭的旋律,以及对心灵和情感的深刻关怀,像一束光,超越了言语本身,从而达到了一种纯粹与高贵的艺术境界。这正好契合了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词并不是语言,鹿踩在雪地上的脚印是语言”一说。
最后,我想说诗歌是一种表达方式,而我的创作过程是一种探索的过程。在探索中找到自己的声音,找到自己的情感和思想,通过表达情感,表达对世界的理解和感知。
供稿:甘肃省文艺创作传播中心